伍德福為奧林巴斯打拚了30年,每當他回想質問公司前會長(董事長)菊川剛的那一幕,仍然感到心寒。菊川剛不僅不願承認自己假借收購名義、行填補投資虧損之實,另一名董事森久志也要他別多管閒事。 伍德福記得他當時問森久志:「森先生,你到底是為誰工作?」他原先期待對方能以公司為重,揭發不法事...
伍德福為奧林巴斯打拚了30年,每當他回想質問公司前會長(董事長)菊川剛的那一幕,仍然感到心寒。菊川剛不僅不願承認自己假借收購名義、行填補投資虧損之實,另一名董事森久志也要他別多管閒事。
伍德福記得他當時問森久志:「森先生,你到底是為誰工作?」他原先期待對方能以公司為重,揭發不法事實,沒想到卻得到如此回應:「我是為菊川董事長效力,理當為他盡忠。」
如果說每個不了解日本職場文化的外國人都會遭開除的話,恐怕全日本會連一個「外地人」都沒有。雖說每個地區的職場文化都有其獨特性,但日本的公司倫理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不只是他們特別強調團體忠誠度、薪水論年資不論能力、以及長期的工作保障,每家公司內部也有派系。如森久志所言,個人對直屬長官或部門的忠誠,甚至可以凌駕對公司的責任,就算因此傷害大多數員工的長期利益,也在所不惜。
這種「部族主義」也延伸到政治及媒體界,使得政策辯論、良性施政、或責任政治,都淪為空談。日本兩大政黨的黨員都曾不約而同坦承,他們第一優先要服從的是黨內派系龍頭、而非任何政策。這也難怪目前執政的民主黨必須花更多的力氣解決黨內糾紛,而不是和反對黨交手過招。
而在日本媒體圈,政治線資深記者通常會被派去處理政黨內部權力鬥爭的問題,至於比較複雜難懂的政策問題,則是交給資歷比較淺的中生代負責。主流媒體自行成立「記者聯誼會」的組織,不僅和官方消息來源建立非常緊密的關係,藉此獲得獨享新聞的優勢,甚至也會排除異己、把非聯誼會成員的其他新聞工作者關在門外。
財經線記者私底下表示,在奧林巴斯醜聞剛揭露時,因為事情是由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月刊報導,大多數主流媒體只把伍德福的遭遇刊在內頁,而且伍德福最先是接受英國金融時報的訪問、而非日本經濟新聞,這也使媒體產生排外效應,不願大肆報導。
不過東京當局正慢慢開啟扭轉情勢的大門;首相野田佳彥決定逐步推動日本和美國及其他至少八個國家在泛太平洋夥伴關係(TPP)的架構下,簽署自由貿易協定,成為近年來第一位讓政策議題登上頭版新聞的首相;11月27日,42歲的橋下徹成功擊敗由兩大政黨共同支持的候選人,當選大阪市長。
他提出「大阪都構想」,將大阪重組為有八至九個特別自治區的關西政經重鎮,拓展大阪的發展空間,減少選舉和行政管理成本,也加強和東京制衡的力量。
橋下徹的訴求,點出日本政治制度管理僵化的部分,喚醒對兩大政黨失望的選民,也削弱兩大黨的力量。只是在同樣強調傳統、忠誠度的日本商界,雖有伍德福做前例,但至今還沒有太多有志之士也跳出來要求改變。
(取材自經濟學人)